2023年5月19日,汉川市档案馆(史志研究中心)刘爱萍一行4人看望新四军老战士刘霞,一是对其表示慰问,关心其身体状况;二是代表新四军研究会对其在抗日、抗战和新中国成立后所作出的贡献表示感谢;三是深度挖掘其红色革命故事,保留鲜活素材,弘扬红色革命精神。
刘霞,1927年2月出生于湖北黄冈辛家冲刘家垸,时年96岁,身体状况良好,患有冠心病和高血压,基本能自理,就是听力不太好,需要贴到耳边讲话。以下为整理的谈话记录。
刘爱萍:刘老,我们今天来看您,主要还想听一下您的故事,感受一下革命氛围,您能帮我们讲讲,您当年是怎样参加革命的?
刘霞:小时候,我父亲在当地做点小生意,母亲在国民纱厂做工,后来日本人来了,父母就带领我们姊妹几人一路向西逃荒,那个时候没得钱,活不下去,父母迫于无奈把我和妹妹卖了,只剩下个儿子,后来几经周转,我被卖给天门一地主郑老爷家当丫头,为他家带小孩,做家务,听使唤,吃的是喂猪狗的剩菜剩饭,动不动就要遭一顿毒打。1941年,我碰到一个思想进步的老师,这个老师给我说:郑老爷一家要迁到重庆去,如果我跟去了很有可能被卖给别人当小老婆,一辈子回不来湖北,见不到亲人。我当时就问:么样办呢,我在这里无亲无故?老师说:你偷偷地跑掉,去找穷人的队伍,汈汊湖那边有共产党,他们专为穷人翻身做主。我不甘心忍受这样的命运和地主的折磨,经老师的指点,我沿着河边一直跑,路上时不时还有日本鬼子的卡口和探照灯,灯光照过来,我就咕到那里不动,就这样我跑了一天一夜跑到天门的石家河参加了革命。
刘爱萍:刘老,您到部队后,主要从事什么呢?
刘霞:找到部队后,开始把我分到被服厂里做工,后来看我年纪小,又蛮活泼,就把我分到榔头乡儿童团,做儿童工作,做了一段时间以后,后来又送到洪山公学学习,在洪山公学上午学习文化、爱国抗日思想和军训,下午主要参加集体劳动,晚上文娱活动,过得很充实,都是党的培养,原来我大字不识一个。后来随着形势变化,前有日本人,后有国民党,不断对根据地进行围剿,学校也不断转移,我们主要在小花岭(位于湖北省京山市新市街道小焕岭村一组吴湾,抗日战争时期边区的抗日指挥中心,有边区“小延安”之称,豫鄂边区委员会和新四军五师驻扎在这里时,改小焕岭为小花岭)、大悟山(位于湖北省大悟县,新四军曾在此创建大悟山抗日根据地)一带活动,那时我们革命的人多,都拥护共产党,才能走到今天。有一次遭遇鬼子清乡,学校组织民船队转移,途中遇到鬼子巡逻快艇,带队老师一声令下,同学们纷纷跳入水中,我也掉到水中逃命,那次差点遭淹死,幸好碰到天汉指挥部的人才把我救出来。1943年,抗日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,国民党又加紧围剿我们新四军,学校被迫停课,没得法,年纪稍小的就托管到当地老百姓家里,年纪稍大的被分到新四军五师各部队,我当时被分到了新四军一军区文工团,当宣传员。
刘爱萍:刘老,您跟您老伴是怎样认识的呢?
刘霞:1945年,日本投降后,我在一军区政治部宣传科任宣传员,当时患了重病,宣传科科长就对我说:现在国民党发动内战,你身体虚弱,不能随部队行军,你先到老百姓家中隐蔽吧。我听说要离开部队,就很伤心,我对科长说:我从小受地主折磨,好不容易找到了部队,是部队救了我,培养了我,我不离开部队,即使被打死了也心甘情愿。后来部队为照顾我,让我留在了军区前方医院药房工作,跟随部队在湖北、湖南交界一带活动。有一天,国民党部队包围了根据地,我与几名医护和伤员被围困在一个山坡上,为冲出包围圈,抱头从山上滚下去,后来人被摔晕了,国民党搜山把我搜到了,醒了就已经在国民党的牢里面,当时被捕的有一两百人,后来国民党又把我们这批人从河南信阳转移到武汉,在武汉的看守所里,有新四军五师的、有中原军区的,还有武汉地下党的,就包括我的丈夫宋绍英,他是在汉口做地下工作的,他敢于义正辞严地顶撞看守,因此我对他印象很深。为了以后出狱好找到部队,就与他联系,彼此分享了抗日、抗战经历。当时国民党还从战士身上搜集到了很多红色文件和书籍,就把那些文件和书籍堆放到三楼的阳台上,我趁看守轮岗的时候偷偷地拿了一些传递给宋绍英看,绍英说:这些书使他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。为防止被看守抓住,我把书偷偷藏在厕所的顶部隔板里,这些书籍在被捕同志们中互相传递,给他们带去了极大的信心和信念。到1946年9月,看守所陆续开始释放关押被俘人员,宋绍英与我先后被放,出牢后,我们积极寻找组织,由于部队都转移了,我们就回到了绍英的湖北汉川农村老家,后来我们结了婚,组成了小家庭,通过关系先后在宋家大湾学校任教,1947年5月,我们终于联系到了搞学联运动的古正华同志,经介绍,我们参加了中共武汉地下市委,后成立孝感民青小组,我和绍英都是小组成员,主要负责原新四军五师隐蔽掉队、被捕同志联络归队任务,国民党军队策反以及收集情报。1948年11月,绍英联络到了他的老领导汉孝陂工委书记、云孝县副县长饶民太同志,向他介绍了被捕入狱和后来寻找组织、参加孝感民青小组的工作,饶民太同志让我们放下思想包袱,继续投身革命,继续做敌情调查及战士归队工作,后绍英离开学校随汉孝陂工委工作,我安顿好孩子后,经组织安排到云孝县乡政府做支前工作。
2023年5月19日,刘爱萍一行看望新四军老战士刘霞(中)
(汉川市史志研究中心供稿)